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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染者的盛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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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染者的盛宴

陰沈的天色被烏雲籠罩,悶雷滾滾,筆直的公路延向天際,昏暗的路燈排列開來,發出瑩瑩光束。

大雨傾盆而下,轎車風馳電掣地劃過雨幕,激起一片水花,環線入口一路灑著微光,攜著呼嘯而過的風,仿佛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暗道。

柏澤坐在駕駛座上,手指緊緊握住方向盤,餘光掃著副駕上面無血色的許悠悠,開口安慰道:“悠悠別急,從這裏到國金庭院二十分鐘不到,很快的。”

許悠悠耳邊轟鳴一片,完全註意不到柏澤在說些什麽,她機械地點了點頭。

柏澤見狀嘆了口氣,徑直加快了車速。

半小時前。

國金庭院1304室。

餘老站在門口按了半天門鈴無人應答,想起原先與老友聊天時,他有很嚴重的自我厭棄傾向,午夜夢回,盡是自己茹毛飲血的野蠻狀態,需要靠大劑量的安定才能進入深度睡眠,但每次醒來之後又會更加狂躁。

今早他給自己發了條消息說終於得到解脫了,並附上了門禁密碼。

餘老心裏止不住地後悔,如果他不是在檢驗室忙了一早上分析血樣數據,應該還來得及趕到吧,希望他沒有真的想不開。

餘老顫抖著手輸入了密碼,大門緩緩打開。

屋內一片寂靜,餘老放緩了腳步,順著客廳的青烏色血跡走到了書房,只見書房的桌面上放著一塊剜下來的肉,定位器緊密地纏繞在肌肉紋理之中。

轉椅上的男人背對著門口,面對著落地窗,一柄長劍貫穿了他的頭部。

餘老認識這柄劍,是老友的爺爺留下來的功勳之物,他最終選擇了用榮耀結束自己的一生。

他哽咽著向老友走近,情緒覆雜,輕輕轉過椅子,老友低垂著頭,青烏色死亡血液染濕了身上的戎裝。

餘老溝壑縱橫的眼角溢出淚水,看著相交數十載的老友落得了如此下場,悲痛得不能自已。

但此時轉椅上的男人卻伴隨著骨節摩擦發出的咯吱聲緩緩擡起了頭,餘老心神大震,頭部被貫穿的感染者怎麽可能還能活過來。

原本青紫色的紋路已經變成純黑,錯綜覆雜地橫亙在臉上,瞳仁像是一抹塵灰,他露出細密的獠牙低吼一聲就要向餘老沖來。

餘老用手肘抵住他的下顎,抽出了貫穿頭部那把劍,狠下心用力一劈,削鐵如泥的細劍硬生生削走了一小片頭骨,老友卻掙紮得更加厲害,混亂中餘老的手臂被尖利的指甲劃破,他臉色一變踹開了老友。

本就年老體衰的餘老愈發吃力,他註意到老友戎裝下心臟處不規則的大片凸起,當老友再次朝他猛沖來時,他舉起劍,徑直刺入了他的心臟,青烏色的血液濺了他一臉,老友垂下了四肢再也沒有了生息。

他將老友拖回床上,腦袋開始昏昏沈沈,餘老翻找著老友的藥箱,卻發現一個月劑量的抑制劑他都在昨晚給自己註射完了,藥箱上還有用指甲撓出的劃痕。

【為什麽我不能變成人】

倦意席卷著餘老的神經,血管開始不規則浮起,他強撐著意識打開了光腦,將所有整理好的文件傳給了許悠悠,發送完地址後發現自己的手怎麽也使不上力氣了,他顫顫巍巍地撥通了電話想說明情況。

然而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,理智徹底崩斷,瞳仁染上了喪屍特有的透藍,發出了一聲無意識的低吼。

“就是這裏了。”柏澤轉身推開一直想往前擠的林木,“你跟上來幹嘛。”

林木依舊一臉呆滯,但看似十分親近柏澤,乖巧地站在他身後。

柏澤用精神力查探了一下,對許悠悠搖了搖頭,許悠悠的臉色愈發蒼白,抱著手中裝滿抑制劑的藥箱,對柏澤說:“把門打開吧。”

柏澤用束縛帶捆住了餘老,許悠悠給他註射了抑制劑,餘老卻依舊狂躁不安。

許悠悠看著藥物對老師不起作用,有些慌亂:“柏澤,這不對勁,按理說他第一次註射了抑制劑後應該會陷入‘無感期’才對。”

柏澤也是臉色一沈:“沒有人被變異後感染者咬過,悠悠,這個藥,不一定會起作用。”

兩人只能將餘老和林木一左一右綁在後座,開著車前往嶺行區科研院。

“醫生,定位器和微型炸,藥都植入進去了。”國金庭院外的綠植裏蹲著兩個黑衣大漢,正小心翼翼地伸著頭往外瞄。

“人坐上車了嗎?”

“上了上了,醫生好聰明,要不是你接入了小區的監視器,我們差點就要和835號撞個正著了。”

醫生嗤笑一聲:“本是怕狂化後的感染者跑出來找麻煩接的監控,沒想到居然有個意外之喜。”

醫生轉頭看向身旁的衣止:“阿止,你把835號昨晚的身體數據調出來給我看看。”

衣止手指微動,一行數據浮現在空中,顯示一切正常。

醫生看了眼數據若有所思,難道那天,衣南失敗了嗎,不會這麽蠢連用增強劑對付感染者的招數都想不到吧,看著柏澤的定位數據顯示著追蹤失敗幾個字,他撇了撇嘴。

“餘老的定位器一路向嶺行區,看來853號的小女朋友要去找她爸爸幫忙了,阿止,準備投放一級變異獸吧,地點就在科研院,許遠霖和我不對盤了這麽久,突然要迎來他的死期還怪可惜的。”

醫生把玩著手裏的引爆器,看著不斷閃爍的光點興味盎然。

“再把我們調給他們的那批感染者型號找出來,要玩就一起玩個大的,來一場狂歡。”

嶺行區科研院外間會客樓。

“爸爸!”

許遠霖臉上還冒著青色的胡渣,眼底帶著微微疲憊,他進來看到站在一旁的柏澤先是冷哼一聲,斜睨著走了過去,拍了拍許悠悠的肩膀:“怎麽這麽急著找我?”

許悠悠把資料遞給許遠霖,簡要講述了他們推測的研究所的陰謀。

許遠霖越聽臉越黑,看完資料後,一巴掌拍在會議長桌上:“豈有此理,研究所都他媽在打些什麽鬼主意,我今晚回去仔細研究下資料,等驗算結果如果真的和你們所說的一樣的話,我會上報給政府的。”

他瞟了眼柏澤,壓低聲音說了句:“我還是讚同你媽,這些東西放著就是個定時炸,彈,不該讓他們重新投入社會。”

許悠悠拉了許父一下,埋怨地說道:“爸你在說些什麽啊,資料都寫得很清楚了,有些感染者從初期就有自我意識,又沒有主動傷害過人,你怎麽能一概而論呢!”

許遠霖冷冷地說:“不想和你爭論,不管是研究所還是科研院,在感染者完全治愈這一項都是一籌莫展,我先和你說清楚,我不會允許你嫁給一個人感染者的。”

柏澤眼神微黯:“科研院以前沒有得到感染者類型差別的消息,如果有一部分感染者初期感染的時候就會自己的意識,說不定是體內產生了抗體,我覺得往這一方面去研究是可行的,伯父,您覺得呢?”

許遠霖看著眼前的感染者模樣的柏澤心思覆雜,他以前其實對柏澤印象很好,只是這兩年見過太多兇殘的感染者食人事件,在沒有治愈的情況下,實在不放心自己女兒和感染者在一起。

他說:“現在怎麽能得到A類感染者呢,如果按你們的資料來說,投放出來的應該都是已經在孵化過程中的了,而且我們科研院現有的實驗對象也都是從研究所調來的。”

柏澤搖了搖頭:“可以試試查查我的血樣。”他擼起袖子,手臂上的青紫色紋路已經淡了很多,“我們車上有一個剛剛被感染的感染者,還有一個原是A類但已經進入孵化期,伯父你可以做病毒檢測與類比。”

許遠霖思索片刻,帶著他們一行人進了科研院內部,許悠悠好奇地問:“怎麽感覺人這麽少?”

許遠霖回答道:“新區要建成了,大部分人員都轉移走了,沒剩下多少,我帶了點人在這裏做收尾。”

在他們剛進去不久,科研院外間會客室的安保人員拿著對講機來鎖門,突然滋滋的電流聲響起,他停下了手,打開對講機。

“餵?小李?餵?”他嘖嘖兩聲,估計又是不小心按到了,這次回去一定要罵罵他。

他剛把門帶上打了個哈欠,突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,轉身一看驀地睜大了雙眼。

三只有半人高的狼狗正緊盯著他,身上腐爛了大半,皮肉松松垮垮的掛著,隱約可見森然的脊骨。

一行人進了許遠霖的生化二室,他先是給三個都提取了血樣,再做了一個掃描測試。

許遠霖瞇起雙眼看著影像圖,疑惑地問道:“你們三人的定位器怎麽感覺都不太一樣?”

許悠悠和柏澤倏地臉色一變,餘老身上卻響起了有節奏的滴滴聲,他們一個拉著許遠霖,一個拉著林木向外跑去,許悠悠還順手抱起了血樣和影像圖。

四人將將關上防護門,柏澤將許悠悠護在身前捂住她的耳朵,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,防護門都被沖擊波炸的凹凸不平,四周皆是散落的玻璃和金屬碎片。

許悠悠看著一片狼藉的實驗室,曾經的老師已經被炸成了碎片,心底是壓抑不住的憤怒。

柏澤問道:“伯父,我看科研院門口不是有個探測器嗎?怎麽會有炸,藥都沒檢測出來。”

許遠霖耳邊還是陣陣雜音,他隱隱約約聽起來了,扯著嗓子回答:“那玩意只是個擺設,裏面的東西早被移到新區去了!”

柏澤:……

紅光驀然閃起,冰冷的機械女音環繞在空中。

【安保系統損壞,安保系統損壞,C區感染者電門失靈。】

【啟動最高級別防衛程序,所有出口已被關閉,請進入安全室等待救援。】

許遠霖聽到提示音驚駭地說:“我們和感染者關在一起了嗎?”

柏澤展開了精神力,臉色十分難看:“不止是感染者。”

感謝每一位看到這裏的小天使!

好想知道臉色一變有沒有什麽近義詞啊!感覺自己永遠在寫臉色一變臉色一變臉色一變,

我的主角都快練成川劇變臉了,

羞愧捂住我單薄的詞匯量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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